萧成天勾结梵天宗祸乱皇城,致使无数百姓丧命,这笔血债必须清算。
如今梵天宗虽已覆灭,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将他定罪,只能暂且将他软禁在府中严加看守。
这次查到宛城这条线索,正是天网恢恢,绝不能再让这个老狐狸侥幸逃脱。
他无奈扶额:“朕要的是能直指萧成天的铁证。”
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,白倾尘一袭白衣翩然而出。
他手中折扇轻摇,若瞧得仔细。
那折扇是萧子安还是御南王府世子时所持的那把。
如今,已到了白倾尘手中。
书房中央,沈怀卿稍许惊愕。
这么久,他竟未察觉到屏风后还有一人存在。
“陛下何必着急?”他走到案前,指尖点了点那叠罪证,“等把这些人都抓了,总会有几个贪生怕死之徒。到时候...”
他俯身凑近萧子安耳畔,声音压得极低。
萧子安狠戾的瞥去一个眼神,白倾尘这才收回他那副轻浮的模样,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。继续说道:“威逼利诱之下,还怕他们不供出幕后主使?”
白倾尘勾起一侧嘴角,折扇唰地合拢,“那萧太傅再狡猾,也架不住墙倒众人推。”
沈怀卿拱手道:“白公子所言极是。这些贪官污吏若真有视死如归的胆魄,当初也不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。待口供画押,便是萧太傅有三寸不烂之舌,也难逃法网。”
十七站在一侧,表面好似在认真听他们的谈话。
可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的地方。
也不知温瑾川如何了... ...
萧子安看着案面上的锦盒,沉声点头:“此番能寻得这些证据,多亏沈阁主与温瑾川协力。温瑾川既不在场,封赏之事容后再议。\"
话音微顿,“不知沈阁主可有所求?”
沈怀卿闻言,神色骤然一凛,眸中闪过几抹冷厉。他直视萧子安,一字一句道:“有。”
萧子安眉梢微挑: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“陛下,杨太守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,该当如何处置?”
萧子安指节轻叩案几,眼底寒芒乍现:“依律当斩,以正国法。”
沈怀卿颔首,随即再次开口,语气冷硬:“既然如此,我要杨兴德与周成的命!他们两个,交由我处置!”
书房内一时寂静,唯有香炉中的白烟慢慢上升。
萧子安凝视着沈怀卿,片刻后,点头:“朕听瑾川提起过。你爹娘的死也是他们所为...好,朕答应你,他们二人由你处置!”
沈怀卿躬身行礼:“多谢陛下。”
萧子安揉了揉眉心,面露倦色:“舟车劳顿,沈阁主先去歇着吧。”他目光转向十七,“十七留下。”
沈怀卿退出书房。
十七仍站在原地,眼神飘忽不定。
他竟未察觉书房里何时少了一人。
清脆的响指在耳边炸开,十七肩头一颤。
白倾尘不知何时又倚在了案边,虽瞧着十七,话却是对萧子安说的:“陛下总说我没规矩,您看十七不也这样?怎的就偏凶我?”
十七猛然回神,立即双膝触地磕头道:“十七一时失神,请陛下恕罪。”
萧子安瞪了白倾尘一眼,起身扶起十七。
“几日不见,又这般生分。”萧子安轻叹,
“没有...”
“还说没有。你看看你,一声哥哥也不喊。”
十七抿唇,轻声道:“对不起,哥。”
久违的称呼让萧子安神色发软。他揉了揉十七的发顶:“我又没怪你,跟哥哥道什么歉。”
白倾尘在一旁摇着折扇,突然插话:“陛下,您这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。我要是也喊您一声哥哥...”
“你闭嘴。”
萧子安头也不回地打断他,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。他拉着十七到一旁坐下,亲手倒了杯热茶塞进少年冰凉的手里,“瑾川的事你不必担心,他会平安无事。”
十七捧着茶杯,抿唇不语。
白倾尘摇着折扇,眼神不满地盯着萧子安握着十七的手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陛下对十七公子可真是体贴啊,看得在下都有些嫉妒了。”
白倾尘的占有欲无人能及。
就算两人不过是兄友弟恭,这般亲昵都让他不满。
他慢悠悠地踱步到十七身旁,慢条斯理地展开折扇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,语气轻佻:“萧公子还真有两副面孔,在下可还记得,在皇城时,你与我一同剿灭魔教人时的样子。可不像现在这般。”
十七察觉到白倾尘话里的刺,内心无奈吐槽。
这白倾尘脑子怕不是有病,他的醋也吃?
什么两副面孔?
先不说萧子安成了当今圣上,就算不是,那也是他哥... ...
他又怎敢在他面前露出一副狠厉的神情。
十七浑身冒汗,哥哥与白倾尘两人。
一个骄傲惯了,一个不肯低头。
每次见面,几乎都是在争执不满中结束。
他清了清嗓子,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:“哥哥,我有些困,先下去了。”
萧子安叮嘱几句后,十七离去。
他斜眼瞥向白倾尘:“你还不走?”
白倾尘折扇一收:“我要是走了,你想我怎么办?”
萧子安眉头一皱,指尖在案几上重叩:“白倾尘,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。”
白倾尘却不以为意,反而凑近了几步,折扇轻挑地勾起萧子安的下颚:“陛下这是害羞了?”
“放肆!”
白倾尘低笑一声,突然正色道:“好吧,说正经的,杨太守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萧子安收敛神色,冷声:“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再做打算。”
“何必这么麻烦?我直接潜入太守府,取了那老贼的首级便是。”
萧子安断然拒绝,“我方才已经答应沈怀卿,杨兴德的命交由他处置。况且这么做,他手下的私兵必会暴动,届时宛城百姓危矣。”
白倾尘轻哼:“妇人之仁。”
萧子安也不恼:“为君者,当以百姓为先。”
“你高尚,我不同。毕竟我杀人无数。”
萧子安怔住,看向白倾尘时也不再带有怒意:“你身不由己...”
白倾尘盯着他看了片刻,突然笑了:“罢了,不说了。不过...”他话锋一转,“今晚我睡哪儿?”
萧子安白了他一眼,“你说呢?”
白倾笑道:“行吧,既然陛下如此盛情,那我也只好从了你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