丑时。
夜雾笼罩宛城,城内一片寂静。
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城门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,惊飞了栖息在城墙高楼上的夜枭。
“开城门!\"
为首的将军高举鎏金令牌,玄铁打造的令符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金色暗纹。
守城士兵的瞌睡瞬间吓醒了大半,那是能调动边关十万大军的虎符!
躲在阴影里的守卫不禁打颤,偷瞄了几眼城门外的军队。
军队最前头有两位大约四十的武将,看样子来者势头不小。
趁着无人注意,猫着腰往太守府方向狂奔。
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,惊动了队伍中央那位披着锦缎的男子。
“陛下...”持令将军压低声音,“要不要...”
萧子安摆了摆手,斗篷下隐约露出素白中衣的领缘。
任谁看去,都只当是个随军文吏。
可当他目光扫过城墙高楼时,瞳孔突然紧缩。一道黑影游过檐角,转瞬消失在民宅区。
另一位武将不屑哼道:“让他去报信又如何?宛城这些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了。”
城门守卫看清令牌后,立即跪地行礼,手忙脚乱地撤下门闩。
厚重城门被打开,三千铁骑不紧不慢的涌入宛城。
萧子安将斗篷又拉低了几分,藏在队伍中央。
“微臣参见二位将军!”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匆匆赶来,为首的是宛城知府郭韬。
此人一看就是刚得到消息,官服腰带都没来得及系紧,便匆匆带人赶来。
他身后跟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官员,有人连官帽都戴反了。
持令的程武高声:“郭大人好大的架子,让本将在城外等了半刻钟。”
“下官该死!”郭韬连连作揖,眼角余光却在打量队伍,“不知二位将军深夜莅临,有何要务?”
就在此时,萧子安眼角余光捕捉到那道黑影再次闪现。
黑影动作轻盈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重重屋顶之间。
萧子安拽紧缰绳小声说道:“程将军,按计划行事。”
程武点头,示意他放心。
不再停留,萧子安已脱离队伍,就这么当着宛城知府的面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。
穿过三条街巷后,萧子安停在一处民宅的阴影里。
翻身下马,一个跳跃翻过围墙。
动作一气呵成。
“我知道是你,出来。”
萧子安话音未落,忽觉背后一暖。
白倾尘不知何时已贴了上来,双臂自他腰间穿过,将他整个人牢牢锁在怀中。
萧子安脊背一僵,下意识便要挣脱,却听耳畔传来一声低哑的轻叹:“别动。”
那嗓音里压着许久未见的冲动。
萧子安蹙眉,竟真的僵在原地,任由他抱着。
白倾尘的下颚抵在他肩头,呼吸灼热,拂过他颈侧。
他闭了闭眼,鼻尖轻蹭过萧子安的衣领,似在确认什么,随后手臂越收越紧,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。
夜风掠过,吹散了几分燥热。
萧子安喉结滚动,终于冷声开口:“放手,朕是皇上。”
白倾尘低笑一声,非但没松手,反而将唇贴近他耳畔,气息灼人:“陛下深夜追来,不就是想见臣么?”
萧子安耳根一热,咬牙道:“放肆!”
白倾尘恍若未闻,慢条斯理道:“陛下若真恼了,现在就该喊人。”
萧子安一滞,竟无言以对。
白倾尘垂眸,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,忽然轻叹:“我不过三月没见你,瘦了。”
“白倾尘,你擅离职守,该当何罪?”
白倾尘低笑,终于松开手,却转而扣住他手腕,将人抵在墙上。
“臣的罪... ...陛下想怎么罚?”
萧子安呼吸微乱,别开脸道:“滚回去。”
“去哪?我来这不也是你的命令吗?”
“朕让你调查永安城顾家,你倒好私自跑来宛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