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房里,丁义像只大蛤蟆一样双手撑着‘床’沿,跪趴在‘床’上,屁股撅得老高,脸却往上抬着,正对着‘门’口的方向。
让人‘毛’骨悚然的是,他只穿了秋衣秋‘裤’的身子也像蛤蟆似的,不规则的鼓胀着,看上去比他原来的身形大了整整一倍。
他的脸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嘴角向两边扬到了极限,连同凸出眼眶的眼睛组成一张惨白恐怖的笑脸!
“妈呀!扶……扶我一把!”一只戴着半指手套的小手扒住了我的胳膊。
我赶忙把手臂穿到袁静腋下,把她架住。
这真不能怪她胆小,就算有心里准备,我特么也差点怂的跑出去。难怪刚才进‘门’前,几个道士会吓成那样呢。
眼见丁光前摇摇‘欲’坠,我忙道:“丁浩,把老爷子扶出去。”
“不用!”丁光前扶住桌子,摆摆手,指着丁义道:“他是我儿子!我怕什么?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?是什么人害死了他!”
袁静哆嗦了好一会儿,费力的咽了口口水,颤声道:“黑子……出来干活。”
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的时候,她的背包动了动,一颗黑得像炭一样的小脑袋慢慢的探了出来,脑袋探出一半,乌溜溜的眼睛贴着袋口警惕的环视一周,这才继续往外探。
然后,等整颗黑头‘露’出来的时候,嘴角蓦地咧到耳根,‘露’出两排锯齿似的小白牙,发出“嘎嘎嘎”的笑声。
再然后,就见他爬出背包,顺着袁静的胳膊、‘腿’一路滑到地上,一步一步向‘床’上的怪异死尸走去。
{}这时所有人都看清,这是一个黑到极致的,婴儿模样的小家伙。
从摄魂戒的感应来看,这是个普通的小鬼,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,这小鬼居然有实体,而且……他为什么这么黑?
小鬼走到丁义的尸体前,黑漆漆的小肩膀快速的抖动了几下,回过头看着袁静,竟也是一副惊恐的表情。
袁静整个人的重量都加在我胳膊上,却翻了个白眼,气咻咻道:“怕个j吧‘毛’啊?你又不会死!赶紧干活!”
被唤作小黑的小鬼已经脱离了我的认知,我不愿过多面对这邪异恐怖的尸体,就把袁静随意的往丁浩身上一推,缓步走了过去。
“嘎嘎嘎……”黑子对我倒是很友善,见我上前又是一阵怪笑。
我报之一笑,强忍着心惊胆战蹲在丁义面前。
这段时间为了替徐含笑找寻解降的法子,我几乎成了第二个百晓生。连木棉都问我,到底谁是谁师父。解降的法‘门’无果,却是从她和百晓生、张瞎子那里学了不少繁杂的旁‘门’。
近距离看,才发现丁义的脸上,乃至向下延伸的部位有着一层薄薄的油脂。
想到木棉说的借命法‘门’,我心里大致有了些数,从兜里‘摸’出个打火机,犹豫着看向丁光前。
丁光前看了看打火机,缓缓闭上眼,沉声道:“谁人死了不是一具臭皮囊?只要能找到凶手,你尽管放手做。”
我打着火机,用火苗在丁义的下颚、鼻端、眉头的部位分别烧了一会儿。站起身的时候,黑子已经跑了回去,在袁静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。
“尸油借命!”袁静惊道。
“借命?”丁光前和丁浩都是一呆。
丁浩问我:“叔,这……”
“出去再说。”
出了‘门’,我就给百晓生打电话,让他带上木棉、蓝兰、张瞎子一起过来。
打完电话,我点了根烟,回过头,就见丁光前皱着眉头盯着我:“我想起来了,你就是那个赢了小义所有身家,让他意志消沉的谢安?”
我点点头。
丁光前也微微点了点头,“小义是我儿子,我了解他,知道以他的个‘性’,早晚会吃亏。他现在已经吃亏了,还是大亏,你,还想怎么样?”
我窒了窒,盯着他满是血丝却依然深邃坚定的眼睛看了一阵,沉声道:“你既然知道我和丁义的恩怨,想怎么对我,是你的事。其他人我不管,丁浩是我兄弟,他的事我不能不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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