熵巢崩塌的余震在维度夹缝掀起暗物质狂潮,洛克怀表中的文明结晶突然集体震颤,十二道微光如活物般窜向时空裂隙深处。海风的手环骤然响起刺耳警报,全息屏上妹妹的数据光带正被某种粘稠的黑暗物质缓慢侵蚀,光蝶翅膀边缘泛起蛛网状裂痕。
“结晶在追踪熵兽女王的本源波动。”朱二的冰晶树突然结出黑色果实,果肉里倒映着女王甲壳上的悔恨纹路,“这些纹路...是用各个文明的‘未完成之事’编织的茧房。”果实裂开时,众人脚下的空间突然化作液态时间,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如沉渣般翻涌——恐龙文明未能完成的星际迁徙计划、硅基帝国未竟的意识上传工程、人类曾祖父未寄出的家书残页。
小美握紧圣光匕首,刃身映出自己幼年时没能救下的流浪猫影像:“熵兽女王吞噬的不是文明本身,是它们留在时间里的‘遗憾重量’。”她的话音未落,十二道结晶微光突然在黑暗中拼出星图坐标,中心位置正是时间长河的源头——那里漂浮着巨大的茧状结构体,表面缠绕着由悔恨凝成的锁链,每节锁链都刻着某个文明的灭亡倒计时。
当众人靠近茧房时,洛克父亲的残影突然在结晶光芒中显形,他袖口的星图纹身已化作流动的暗物质溪流:“女王曾是...时间守护者的副官。”残影的声音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,“熵巢是她用悔恨建造的子宫,里面孕育着...所有文明本应拥有的‘另一种未来’。”
朱二的冰晶树根系突然刺破茧房表层,金色藤蔓触碰到悔恨锁链的瞬间,茧房内部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时空震颤。无数半透明的“文明胎衣”从裂缝中涌出,每个胎衣里都蜷缩着某个文明的胚胎形态——恐龙人正用星舰群搭建环形世界,硅基生命进化出情感光谱的璀璨光焰,人类渔村的灯塔变成跨维度的信号枢纽。
“这些是被女王吞噬的‘可能性胎儿’。”海风的手环扫过胎衣时,妹妹的电子音混着电流杂音响起,“她想让所有文明退回卵生状态,用悔恨喂养出不会受伤的‘完美初始’。”全息屏上突然跳出母亲的量子信标残像,她手中握着与洛克相同的青铜钥匙,正将十二道结晶光芒注入茧房的核心锁孔。
茧房深处传来女王的悲鸣,声音里混杂着恐龙的嘶吼、光脑的蜂鸣与人类的啜泣。洛克突然感觉胸口发烫,父亲的星图纹身竟脱离皮肤,化作十二道流光没入茧房锁链。当最后一道流光消失时,锁链轰然崩解,露出茧房中心蜷缩的巨形生物——那是个由悔恨凝成的女性人形,体表覆盖着各个文明领袖的面孔,眉心嵌着母亲时空信标的残片。
“我守护了千万个文明的死亡,却救不了自己的文明...”女王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,每说一个字,体表就剥落一块悔恨甲壳,露出底下泛着微光的“可能性之肉”,“他们在时间尽头对我说:‘后悔让我们太重了,抱不动未来。’”她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洛克曾祖父的太空舱遗书投影,“看这个人类,他到死都在后悔没能抱到孙子,而他的曾孙现在就在我面前...”
小美突然感受到圣光匕首在共鸣,刃身映出女王的记忆残像:某个被熵兽毁灭的文明里,年轻的守护者跪在废墟中,用自己的意识编织牢笼,将残余的“可能性”封入茧房。那些未能实现的梦想在她体内堆积成山,最终将她异化为吞噬悔恨的怪物。
“你不是在惩罚文明,是在惩罚自己。”洛克握紧断刃,刃身金光与女王眉心的信标残片共振,“但后悔不是重量,是种子。”他将曾祖父的星图芯片贴在茧房表面,芯片突然投射出渔村晨雾的全息影像——年轻的洛克在沙滩上追逐光蝶,父亲在实验室偷偷修改时空方程式,母亲将量子信标碎片藏进钥匙纹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