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川望着眼前沉默却坚定的女儿,眉头微微皱着。他本想再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却忽然顿住了。
他轻叹了一口气,目光移向窗外雪色映照的世界,沉默片刻,才缓缓说道:“以前啊……我一直是老观念,一夫一妻,清清白白,家风端正。你妈妈在的时候,我们也曾说过,将来你要找的人,必须是一心一意、干干净净的。”林惠茜听到这,神情一动,但没插话,只是轻轻咬了咬唇。
林远川继续说着,语气低沉却带着一种认命的清醒:“可现在不一样了。末世之后,人命如草芥,天灾异种,危险四伏。基地每年的人口都在下滑,能活下来的,每一个都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。”他说着,忽然转过身来,看着她,“活着,已经不容易了。”
“你觉得我没看出来吗?”林远川声音压低,却一语中的,“你心里有他,从你回来基地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。你在意他,甚至愿意为他一次次冒险。”林惠茜抿了抿唇,没有反驳,只是眼神变得更清澈了几分。“可他……”林远川皱起眉头,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惠茜轻声应着,眼神却没有退缩,“可这世道,早就没法再讲过去那一套‘非你不娶’、‘一生一世’了。就像你说的,人命都难保,我们活着的意义,不只是活着,也要有能支撑我们活下去的理由。对我来说——他,就是那个理由。”林远川眼神一滞,久久没有出声。他缓缓坐回椅子上,靠着椅背,看着这张熟悉却越发成熟的脸,忽然苦笑了一下。
“你长大了,真像你妈。”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远处风雪拂过金属墙面的低吟。林远川望着她,良久才说:“我不反对了。”
林惠茜一愣,睁大了眼睛。“这个世界变了,我也得学会放下那些老套的规矩。”林远川缓缓说道,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,却也有一丝释然,“只要你自己认准的路,自己能承担起后果,就去走吧。”
林惠茜眼圈微微泛红,轻轻点头。“但你得答应我。”林远川忽然又开口,声音沉了些,“无论未来你们之间走成什么样,记住一点:你是我林远川的女儿,永远不许委屈自己。”
第二天一早,基地的灯还未完全亮起,街道上仍显得有些寂静。寒意尚未退去,地上的雪在晨光中微微泛着白光。
林风他们住的那栋宿舍楼外,一道身影静静站着。林惠茜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套,领口竖起挡风,双手插在兜里。她的目光落在门上,神情平静,却藏着一丝思绪。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开门的是白薇薇,头发还有些凌乱,似乎刚醒不久。看到门外站着的林惠茜,她明显愣了一下,脸颊微微泛红。
“惠茜,你……来得好早呀。”林惠茜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语气轻松中透着一丝调侃:“嗯,这段时间都在外头奔波,突然睡那么软的床,反倒不习惯了。早醒了,索性就过来了。”
白薇薇让了让位置:“快进来吧,屋里暖和。”林惠茜点点头,走进屋里,脱下外套的时候动作轻柔,眼神扫了一眼客厅,林风还没出来,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,又有点好笑地想到,自己居然会在意这些小小的细节。
“我去给你倒杯热水。”白薇薇忽然说道。“谢谢你。”林惠茜看着她,目光柔和,心里却升起一点复杂的感觉——她知道,这个姑娘在林风心里有着极为重要的位置。
但现在的世界,规则变了。“我也不能太被动。”她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。
过了一会儿,众人陆续都来到了林风的房间。张琳琳也来了——虽然她这次没有参与禁区任务,但对林风他们的安危一直很上心。
白薇薇一见她来,立刻亲昵地拉住她的胳膊,语气里透着熟悉的亲密:“你再不来,我都要跑去你房间找你了。” “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嘛。”张琳琳笑着应道,眼里透着久违的轻松。大家围坐在一起,有人自发拿出便携食物,有人端来了热水,老关甚至找来了些罕见的调味粉加在罐头肉上,整个屋子一下子热闹了不少。疲惫的神色在交谈中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与放松。
林风走了过来,屋里顿时安静了些。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,眼神柔和却坚定。外面寒风未停,但屋内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温度包裹着,所有人都放松下来,仿佛终于从漫长的紧绷中松了一口气。
“这次任务大家都辛苦了。”林风声音不大,但清晰,“我知道,这一路我们都在赌命……但能这么完整地回来,是因为我们彼此信任。”赵磊咧嘴笑了一下,举着杯子:“那必须的,林哥你冲在最前头,我们要是掉链子可就丢人了。”
老关也点头:“确实能撑到最后,靠的不是运气,是我们每个人都没掉队。”众人应和着,气氛渐渐热络起来。
陈晨拿着个罐头啃了一口,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:“不过林风,既然说到这儿了……你是不是也该拿点‘战利品’给大家开开眼?”
苏雅眼睛一亮,笑着附和:“对啊,别卖关子了,我们都等着看你那‘重头戏’呢。”陈列挑了挑眉,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林风,显然他早就察觉到林风这次收获不凡。
张琳琳虽然没参与任务,但她也被这气氛带动得有些期待,小声问白薇薇:“你们从禁区核心区带回来了什么?”
白薇薇只是轻轻一笑,没回答,只是看向了林风。林风这才走向桌边,神色依旧平和,却带着一点点仪式感地从背包中取出那个金属小箱。
啪嗒——金属盒的搭扣一松,盖子缓缓打开,众人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。接下来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几分。
众人目光瞬间集中——林风先是拿出了那两枚宛如琥珀般透明、内部隐隐流动着深色纹路的c级晶核,沉甸甸地摆在桌上,顿时屋子里安静了几分。
紧接着,又取出了那两枚诡异的异化晶核,它们色泽晦暗、气息异常,仿佛连房间的温度都因此微微降低。异化狗雷影和小暖立刻站了起来,眼神泛着异样的光,显然它们还记得这些晶核。
最后,林风又放下四枚通体泛光的d级晶核,光泽稳定,能量波动比起之前众人用过的都要更为饱满。
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种安静而紧张的气氛。赵磊喃喃道:“这……这可是比上次还多。”陈列微微眯起眼,眼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晶核。
张琳琳睁大眼睛,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c级晶核,震撼之色难以掩饰。白薇薇则偏头看向林风,眉眼里带着一丝担忧,也有一丝骄傲。“这次,我们收获不小。”林风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,“但过程也异常艰难。我没打算一个人决定这些晶核的归属,咱们还是老规矩,明天我们开个会来商量分配方案。”
他顿了顿,又看了一眼雷影和小暖:“至于这两枚异化晶核……你们也看见了,它们对小暖和雷影的反应很强烈。我怀疑这种晶核不适合人类使用,但可能对它们有效——甚至能让它们突破 d 级。”
陈晨皱眉:“能行吗?这可不是普通的能量了。”“试不试,”林风的语气多了几分坚定,“我们明天也一并讨论。但我倾向于尝试。如果它们能更强,对整个小队而言,都是好事。”众人彼此对视了几眼,没有人反驳。
赵磊第一个点了点头:“我支持,咱们现在已经不是靠人硬拼的队伍了,宠物变强,也能顶一面。”“我也支持。”白薇薇轻声说。
“那就明天一早,在我这儿集合,我们详细分配。”林风轻轻合上盒子,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,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收获,是我们整个团队拼命挣回来的东西。你们每一个人都该有一份。”
屋子里重新热闹了起来。陈晨还在逗小暖,雷影则趴在沙发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枚异化晶核的方向。老关和赵磊一边喝水,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晶核波动,小伍则兴奋地给张琳琳讲述他们在禁区的惊险瞬间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放松后的笑意,像是一场刚刚结束的风暴之后的暖阳。
但这份平静之下,那几枚晶核带来的余波仍在人心中悄然回荡。这时,林惠茜轻轻叫了一声:“林风。”林风回头看了她一眼,察觉到她神情中的一丝犹豫,便点了点头。他瞥了一眼正笑着与张琳琳说话的白薇薇,心中微微一动,却没有多说,转身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