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裹着沙枣花香从雕花窗棂钻进来,在卧房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欧阳烈半倚在紫檀木榻上,眼尾微挑的桃花眸似笑非笑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娜扎依,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:“公主这双眼睛,倒像月牙泉的水……”
自那日在楼兰商队相遇,这个眼尾缀着朱砂痣的姑娘就像一粒沙,不偏不倚落进他心里。明明是抢来掩人耳目的人,偏生就是没有放下她,为了确保她的安全,他还是把她带到了母亲身边。欧阳烈想起她在酒肆当众揭穿自己假醉的模样,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。?此时的娜扎依一抬眼睛,然后欧阳烈就开始慌乱,险些胳膊没倚住。
“皇上好兴致。” 清冷的嗓音传来。娜扎依虽然跪在床榻前,一袭石榴红裙衬得肌肤胜雪,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,像是在嘲笑他的慌乱。欧阳烈轻咳一声,随手拿起床榻边上的扇子,打开又合拢,扇子 “啪” 地合拢,却不小心敲在自己手背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就在这时,雕花木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。华服锦绣的太后款步而入,凤冠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在殿内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欧阳烈猛地起身,袍角勾住榻边矮几,差点将上面的茶盏打翻。
“烈儿,这两个好姑娘,你要是错过了,以后可不一定有人真心实意的对你了。” 太后慈爱又带着威严的目光扫过欧阳烈,又看向娜扎依和跟在身后的阿依古丽,“别忘了,你以后是寡人。”
欧阳烈的脸腾地红了。烛火摇曳间,他看见娜扎依垂眸浅笑,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;阿依古丽则紧张地攥着衣角,发间的琉璃簪子微微颤动。他突然想起幼时在御花园迷路,是母后提着宫灯寻了他整夜;又想起初见娜扎依时,把她制服的倔强;还有阿依古丽,曾经是他救回来的一个小姑娘,如今也都长大了。
“一切依母后就是。” 欧阳烈的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。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面对两位女子,眼中褪去了平日装的玩世不恭,“你们两个今日也随我入宫,然后就是我的两位妃子。娜扎依说的对,你的家在楼兰,贸然封你为皇后,恐楼兰有想法,同封你俩为妃,可有意见?”
娜扎依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:“我没有意见,我很喜欢阿依古丽。” 她伸手握住阿依古丽的手,指尖的银戒轻轻蹭过对方的掌心,“要不是她,我可能还恨着皇上你呢。”
阿依古丽的脸瞬间红透了。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小小的侍女,竟能与主子一同入宫为妃。“我愿意,我不会跟娜扎依小姐争的,还请太后和皇上放心。”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太后满意地点点头,凤袍上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:“既如此,三日后便行册封礼。哀家会让尚宫局准备最好的绸缎,给你们制新嫁衣。” 她转身看向欧阳烈,目光中满是期许,“烈儿,今后可要好好待她们。”
然后众人就一同去往皇宫,欧阳烈在这场皇储征战中,丝毫没有局促感,可是和母亲还有这两位姑娘回宫同乘一辆马车,到是让他感觉非常不自在。甚至不顾及冬日,拿回来那柄用来掩饰他心虚的扇子。